在爱尔兰喝啤酒

郑瑟

　　不同的人，对待一款苦值过高的啤酒，总会显现出不同的表情，味蕾敏感的人懂得享受苦味，会舒展眉头;常食肉的人会微微皱眉，再一口咽下;女人会吐下舌头，然后放一片柠檬在瓶口。

　　啤酒也拥有如同葡萄酒一般的“新旧”世界之分。当饮酒者拿起餐厅的酒单时，皮尔森、黑啤、生啤，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儿总会让点酒者跃跃欲试兼有困惑之嫌。

　　每年的6月，在科克都要举行盛大的仲夏艺术节。仲夏节的内容很广泛：从戏剧、舞蹈、歌剧、视觉艺术、街头艺术，还有形形色色的免费场，无所不包。一到晚上，城内大大小小的酒吧里无一不是人声鼎沸，成了白天热闹非凡的仲夏节的最佳延伸，歌手们很乐意在酒吧内不大的舞台上纵情歌唱，或是来上一段激情四射的舞蹈。在这样的节日里，喝上一杯科克本地产的Murphy's 或是Beamish 啤酒是很多人的最爱。

　　在都柏林街头信步闲游，一户人家色彩艳丽的手绘木门吸引了我的目光。门框被漆成了蓝色，布局规整地画着四幅画卷，从上到下，从左至右依次画着：众人在酒吧里手拿啤酒杯喝酒畅谈的场景;咖啡馆里人手一书、一杯咖啡安静阅读的场景;观看乐队忘情演奏的场景以及为刚刚跳完的精彩舞蹈鼓掌喝彩的场景。

　　想要规劝爱尔兰人少饮酒或戒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天主教对饮酒的禁制历来不断。马修神父就曾多次手捧圣经苦口婆心劝诫当地人不要纵酒，也曾经带头发起一场歌唱运动，试图用音乐的熏陶来引导爱尔兰人民珍爱生命，远离酒精。但钟爱饮酒似乎是爱尔兰人血液中流淌的天性，至今还屹立在科克(Cork)市中心的马修神父的铜像看上去还是因为对自己规劝禁酒乏力而显得一脸无奈。

　　爱尔兰人也和英国人一样偏爱古典的艾尔风格啤酒(Ale)，但喝得最多的还是爱尔兰传统的塞多特(Stout)。作为最具爱尔兰特点的啤酒，塞多特有着宛如黑丝绒一般深黑柔滑的质感，丰富持久且具奶油感的酒头，因为原料中所用的烤大麦和巧克力型麦芽而具有微微的焦糊口味，酒花口味较淡，口感醇厚平和，雄浑有力。

　　塞多特与波打是传统艾尔风格啤酒中的两个深色品种，波打来自英国伦敦，塞多特的发源地则是爱尔兰的都柏林。

　　占据啤酒成分90% 以上的水质，是酿造啤酒的关键要素，而这两个地方的水源中均含有较多的碳酸钙，能突出这两种啤酒中深色焦糊麦芽的口味。尤其是都柏林的水质，含有丰富的矿物质，最适合酿造深色麦芽口味的啤酒。

　　1759 年，阿瑟·健力士在爱尔兰的都柏林开设了健力士酿酒厂，宣告继爱尔兰威士忌之后，爱尔兰人带给世界的第二件礼物诞生了。阿瑟·健力士和他的后辈继承者通过不断试验改良各地的啤酒，他们曾经借鉴在伦敦流行的波打啤酒，酿制这种啤酒的大麦由于经过烘焙，色泽偏黑，而健力士则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良，最后试验出酒性更浓烈、味道更醇厚的品种，而这便是如今风靡整个爱尔兰的塞多特啤酒。

　　健力士的英文Guinness 有时候也翻译为吉尼斯，众所周知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便是健力士的一个创意。每当夜色降临，人们喜欢聚集在爱尔兰酒吧中，一杯“吉尼斯”在手，海阔天空，男人们喝着吉尼斯不由自主就会自我吹嘘，也许出一本公认的世界纪录之最才能够防止他们打起来，而这据说就是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创意由来。

　　健力士啤酒展览馆可能是了解塞多特啤酒发展历史和酿造工艺的最佳场所。在展览馆的最高楼层还有一个特别的“重力酒吧”，我从倒酒技法娴熟的服务生手里接过装满厚重黑色酒体的玻璃杯，厚厚的、犹如奶油般的酒头上还用酒液绘着一朵可爱的三叶草，从杯口小啜一口，洁白厚重的泡沫立刻贴上了嘴唇，酒体爽顺而又富有劲道，站在酒吧360 度全透明落地玻璃窗前，附近的城市景观尽收眼底。

　　在爱尔兰，饮酒向来都是群体活动。看似腼腆的爱尔兰人在酒吧里会变得非常善于社交，几杯酒下肚，会很自然向陌生人敞开心扉。

　　尽管在爱尔兰全境都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酒吧，位于首都都柏林市中心利菲河南岸的坦普尔酒吧区(Temple Bar)却是历史最悠久、酒吧最集中的区域。这里也是都柏林的文化区，是爱尔兰众多文化机构的大本营，包括爱尔兰摄影中心、爱尔兰电影学会、坦普尔酒吧区音乐中心、坦普尔酒吧区画廊和工作室等等。整个区域夜夜歌舞升平，本地人和游客纷至沓来。

　　爱尔兰的酒吧，代表的是一种追求自由、无门槛、平民化、充满亲和力的文化存在。在爱尔兰本地，无论男女都会喝酒，而且一般下班后都会去酒吧约好朋友边喝边聊，度过晚上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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