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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国家人力和社会保障部的数据,这个夏天,将有765万大学生毕业进入职场,如果加上中职毕业生和初高中毕业以后不再继续升学的学生数量,今年青年人的就业群体加在一起约有惊人的1500万,一面是毕业嘉年华,一面是庞大的就业群体,对于这些毕业生来说,当繁华落尽,大潮退下之后,留给他们的是什么?
来自鲁迅美术学院的李宝荀,是2016应届研究生,虽然是今年研究生毕业,但他已经在北京闯荡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2007年本科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之后便背着一个包只身踏上开往北京的火车。
“我2003年上大学,2007年本科毕业,毕业之后没有多想什么就来了北京,当时想的还是画画,凭的是一股意念,领着包就来了。来了之后,和大多数的毕业生一样,非常的茫然也很无助,一方面是不知道未来该如何走,另外一方面是来自精神上的压力,父母希望我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我自己也对这个职业产生怀疑,反正就是就硬扛着走到了现在。” 李宝荀现在谈到本科只身来到北京闯荡时,还会很激动。
如同大多数北漂的艺术家一样,来到北京之后,他选择宋庄画家村作为自己的落脚点,这里聚集了大量的艺术家和批评家,比如被誉为“中国当代艺术教父” 的栗宪庭,著名当代艺术家岳敏君、方力均等等,这些耳熟能详的艺术大家的工作室都坐落在这里,所以在他看来,落脚宋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机缘巧合可以认识这些艺术大家或者能够得到他们的指点,未来的艺术道路或许会走的更顺畅一点。
理想总是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来到北京之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李宝荀发现一切都要靠自己,这也是他最艰难的时候:“刚来之后,就像小学生一样,接触不到大的人物,就自己慢慢的建立朋友圈,去接触,没有人去指引和指导,只能自己慢慢的摸索,自己来的,只能靠自己。”
不过好在2007年是中国艺术市场最好的年份之一,他赶上了那个大潮,作品被收藏,所以生活上的压力不是太大,但也仅仅限于解决温饱的层面,最大的压力来自父母和专业上的突破:“我的父母是双职工,在老家有着固定的工作,所以一直想要大学毕业的我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另一方面是创作上面,来北京看了众多的展览和作品之后,发现自己不会画画了,学校给予的那些经验,在这里完全不起作用,双重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庆幸的是,他坚持了下来,并且找到了自己的艺术方向,他的创作常常表现身边的人和事,使他生存经验的记录,对当今社会的再现,自我存在的烦恼在作品中表现,中心人物是社会中有这样的一部分群体,关于创作他讲到:“夜深时,我能看到人们常常还夹在还很拥挤的地铁上,闷热的车厢让疲惫的身体更加沉重,车停了,下去了一群人,上来了一大群人,有的人到家了,有的人还刚刚踏上回家的路…… 人们穿梭在这座城市的两头,每天如此,有时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有时却忘了自己最初的梦,不管真么样,都在不停的奔波忙碌。”他作品中的形象看似平和,实则有很所无奈,压力,恐慌,这也是他自己生活的写照。
除了创作上找到自己的方向之外,他也和一家外国画廊保持着比较好的关系,每年会参加一些群展和个展,这所有一切是他经过近十年的努力得来的,但也仅仅只是开始,2013年他选择回到母校继续深造,关于考研他讲到:“在外面的时间长了,总感觉飘着,就想休息休息,回学校继续学习,好好的思考自己未来将要走的路,另外一方面,上过学的人对于大学都有情结,因为那里比较的安静和单纯,同时也是一个更高的平台。”
今年他研究生毕业了,虽然有了一些积累和成就,但关于未来他表示还是不敢想象:“现在想想刚来北京的时候挺艰难的,如果让我在选择一次的话不一定有勇气,接下来的路需要继续努力,选择艺术家作为职业,本身就是在赌,我相信自己能搏出一个未来。”
1978年是新中国美术承前启后的年份,“文革”美术告终,美术之“道”也开始以更加丰富多元的样式出现。就在这一年,中央美术学院开始恢复一度中断的高考招生。这个群体,历经社会环境和意识形态的种种更迭变化,变化的是各自表达的方式,延续的却是35年前对油画的痴迷。
以中外艺术教育的常态,每届毕业生出落为职业画家者,顶多十之三四,可是78级同学几乎个个顽强有种,以三十多年的大量画作,证明他们不但有才,且能持久,这是可惊异的——八十年代初我走掉时,他们尚未毕业,十多年后回国玩耍,杨飞云、朝戈、曹力、王沂东,已然功成名就,又见施本铭、刘溢、夏小万等等各自画出了风格卓然的作品。我不想强调他们出身名校——哪所学校都有天才——他们确乎不曾辜负美院的名分。
比起五六十年代老大学生,比起1978年入校的所谓研究生,78级同学个个都是晚辈,谁也不晓得日后会是什么角色;比起今天望不到边的美院羔羊,他们已然成了长辈,逼近花甲之年。当我在新世纪见到两鬓斑白的夏小万,他已是中央戏剧学院的老教授了。
此刻要来评述这伙同学,我得想想看。以“文革”划线,很难说,这群同学是承先启后的一代——往前推,五六十年代的苏式作风和“文革”教条,到78级新人始告积弱而中辍,虽然他们的本科训练大致承续此前的二手苏派油画教学,但和上代同学相比,他们无疑是第一拨半自觉摆脱美院因袭教学的初试者。往后看,八五新潮及日后当代艺术的弄潮儿,并非来自这个班级,而是其他科目、其他院校。仅就校内范围看,版画系徐冰及后来的方力钧等,才是深度介入者。其中,就我所知,施本铭曾参与八九大展活动,是同班同学中较早叛逆的个案,但相对而言,他和78级油画班同学一样,信奉写实美学。
是的,不论各人的倾向与偏爱,整体而言,78级油画班是忠诚的写实群体,准确地说,是一群写实画艺的竞技者。八十年代初,由上代教授组构的写实阵营仍是中国油画教学的重镇,而不久后起事的八五运动是突然降临的,缘于开放后的讯息冲击,又是艺坛相对边缘群体的政治性动作,故日后渐渐“坐大”的前卫艺术中,鲜少出自中央美院油画系——如所周知,那是这所学院位居要津的老牌。
但78级同学并不该被视为美院的嫡传。其中佼佼者,杨飞云浸淫于泛古典美学,朝戈迷恋早期文艺复兴湿壁画传统,王沂东以照片式的精确(但不是照相现实主义)刻画乡土人物,施本铭、刘溢、夏小万虽作风各异(近期的夏小万作品引入三维与装置概念),但其技法与趣味,是巴洛克、浪漫主义和部分矫饰主义的混杂——远远望去,他们仍会被认作中央美院招牌性写实群体,可是此前美院各届师生,从未出现78级同学的画风。
另一鲜明的标志是:革命主题、工农兵形象、主旋律创作,在78级同学的所有作品中全然消失了。到了新世纪,由体制内重金策划的大型历史画创作——那是一场可笑的徒劳——网罗全国各地老中青油画家,包括美院上辈教授,其中,没有一位作者是78级同学。
总之,革命年代老美院流行的英雄主义,开放时期同行间普遍的机会主义,均与78级同学无涉。亲历文化环境和美术形态的种种丕变——或曰混乱——这一小小的群体始终处于内敛、自为、固守而超然的状态,不为外界所扰,也无意引领时代。他们各有差异和分殊,但在美术界全景观内,我立即就能辨认这伙老同学。这么多年过去,出于一种难以解释的缘故,他们至今凝固着八十年代的校园印记,长久保留着学生气,并以追求油画的纯洁性,表达对这一画种的敬意。
这或许是中央美院——或者,唯1978年的历史时刻——才会凝聚而成的集体骄傲。可能就凭这内在的骄傲——说是迂阔,也可以的——78级同学不曾迷失于后来的泛现代主义喧嚣,也未出现贸然的转变或突进。除了两位远走纽约的同学,曹立伟、季云飞:前者近年进入日趋个人化的超验图式,后者几乎遍尝纽约市面能见到的所有绘画手段,之后转入纸本。但有一层足够确定:似乎没有哪位转向功利与投机,众人仍像才刚入学,怀抱神圣与幸福感,缠绕着自己的画架,仿佛是一群渐渐老去的油画天使。
本来,毕业展即为学生几年来的学习成果做的一次总结,也是向师长们做的一次集体成果展示,并无可厚非,可是,最近几年,成名的艺术家作品价格上涨太快,以至于,画廊、艺术机构都不得不把眼光投向学校里更年轻的学生。这两年国内的网络和艺术媒体突然关心以央美为代表的各种美院毕业展,似乎在当代艺术的成年艺术家萎靡不振时,毕业展能蹦出一两个陈丹青来。
如今,美院毕业展包括央美,满眼一片小清新、工艺化、设计化的学生气的作品,跟在任何国家看到的毕业展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欧美毕业生做得松弛一些,韩国、日本毕业生做得紧绷一些。美院能够代表全国的艺术前沿的水平,那是1980年代和1990年代的特殊时期。那时候几乎所有的年轻艺术家都没有机会出国,社会上也没有几本现代艺术出版物,只有美院比围墙外的世界多了一些资讯,比如可以看到图书馆里的外国画册,可以接触到来美院讲座的外籍学者、华裔艺术家或海外校友,因此,当时的美院代表艺术的领先视野。
但美院的知识先进性到1990年代中期就已经结束了,首先艺术知识的领先性转移到了江湖,大量的一流外国策展人和艺术人来中国,首先是跟地下的前卫圈交流,体制外的前卫艺术家去国外参加重要的艺术展览的机会比美院多。2000年以后,随着出国的普及化,美院在对国外艺术资讯的把握上已经不占领先性和垄断性。甚至很多美院还在跟学生传递错误落后的信息,比如国内美院把列宾捧得很高即是一例,鼓励学生去那儿留学,但实际上列宾美院在今天俄罗斯艺术的格局中没有那么重要,绘画、雕塑技术也不能代表一流。
随着当代艺术的跨学科化以及多媒介化,像语言学、符号学、文化理论以及先锋电影、表演等,这些知识和课程训练,即使在西方都不是一所美院所能承担的。作为一个成熟的艺术家,今天艺术的突破门槛越来越高,一个本科生或研究生的四年或七年的学习周期,时间上根本不够完成一个艺术突破所需的知识和学养积累。因此,今天的社会对美院的毕业展寄予厚望,主要是因为从民国的国立艺专到1980年代的封闭时代的美院神话,今天的美院因为出国的普及化、当代艺术的超出美院的知识结构,以及作为一个优秀艺术家训练周期的长期化,美术学院已经不再代表艺术视野的领先性。另外,今天国内各大美院的一片小清新,实际上是回到美院本来应该有的正常状态。
不要期待美院再冒出什么前卫运动,以当代艺术的跨学科的特征,一个优秀的当代艺术家,要经历毕业后的二次成长,即他还需要重新就当代艺术的跨学科知识进行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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