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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臂猿是亚洲的“特产”,与猩猩、黑猩猩、大猩猩并称世界四大类人猿。根据《中国脊椎动物红色名录》,中国目前有6种长臂猿。
而在中国海南岛的原始雨林中,生活着一种全球最濒危的长臂猿——海南长臂猿。
孤独
“柏家渡西日欲落,青山上下猿鸟乐。”在苏东坡的诗句中,海南长臂猿的身影还遍布整个海岛。据记载,截至20世纪50年代,其种群数量仍不下2000只。
但过度捕猎、砍伐森林等原因致使海南长臂猿数量锐减,最少时曾仅剩数只,目前数量不足30只。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的红色名录中,海南长臂猿被列为极度濒危,同时也是濒危灵长类中数量最少的,因此也被称作“全世界最孤独的灵长类”。
而孤独并非仅因为数量少。
位于海南岛西南部的霸王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其中一小片“孤岛”般的原始雨林,成为海南长臂猿最后的家园,仿佛是它们的“诺亚方舟”。
上世纪80年代以来,霸王岭保护区与多家科研机构和院校合作,通过数十年的努力,基本掌握了海南长臂猿的生活、食性、繁殖等规律。
2003年,霸王岭保护区与嘉道理中国保育合作,开展了首次海南长臂猿野外同步大调查,当时仅存2群13只海南长臂猿。在有效的保护下,如今其种群已恢复到4群27只,且仍在稳定增长中。
“就单一物种来说,海南长臂猿的保护工作已经走在世界前列。但由于种群数量太少,且长臂猿性成熟较晚,每两年才生一胎,现有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嘉道理中国保育的负责人陈辈乐博士说。
转变
为了观察海南长臂猿,57岁的老监测队员陈庆还能轻松地爬上一棵大榕树。出身林场家庭的他,曾经也当过伐木工;保护区成立以前,他也和当地许多人一样,会上山打猎,“改善伙食”。
保护区成立后,陈庆从猎人变成了打击盗猎、盗伐的护林员,一干就三十多年。
如今,陈庆打猎的本领都用在了保护野生动植物身上,许多科研院所在霸王岭的科研项目都找到他,他也成了当地受人尊敬的“土专家”。
“以前拿猎枪打猎觉得有趣,现在拿相机去拍长臂猿和野生动物觉得更快乐。”陈庆说。
长臂猿监测队员李文永的家住在霸王岭保护区附近的白沙黎族自治县青松乡苗村。苗族有上山打猎的传统,他曾经也是位猎人。
“现在有吃有喝,打猎也违法,我们村里人已经早就不打了。”他说。
七年前,李文永依靠当年打猎时积累的森林经验,加入了长臂猿监测队。他家屋内挂着一面“保护长臂猿先进个人”的锦旗,他很为此骄傲。
第三群长臂猿的领地就在李文永的村子附近,因此不太怕人。“有老人在地里割草时一抬头,就发现长臂猿在头顶的树上看着他。”他说,“我在家里睡觉,有时都是被长臂猿给叫醒的。”
长臂猿也似乎成了苗村的吉祥物。行走在村子里,沿途都可以看见保护海南长臂猿的标语和壁画,每年的长臂猿大调查也会将苗村选为一处驻点。
长臂猿还为苗村人带来了“钱袋子”。海南省野生动植物保护局负责人莫燕妮介绍,目前,政府通过推广养蜂、林下经济等农业技术培训,减少保护区周边居民对自然资源的过度依赖,改变“靠山吃山”的观念。
七年前,在当地政府和嘉道理中国保育的帮助下,村民在人工橡胶林内混种益智等中药材;两年前,全村开始推广生态养蜂。仅这两项,李文永的收入就增加了两万多元。
“现在的小孩都知道要保护自然和动物。”陈庆说。
黎明
陈辈乐近来发现了一些可喜的迹象:长臂猿会在原始林的边缘出现,也偶尔会去恢复情况较好的次生林里活动。更令他欣喜的是,在一个月前结束的年度大调查中,一只新近成年的独居雌猿被发现,这意味着新的家庭群有可能会建立。
中国正在加快推进绿色发展、解决环境问题、保护生态环境,追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这将影响到长臂猿未来家族的命运。
莫燕妮表示,按照党的十九大精神,海南正积极参与国家公园的认证与建设工作,计划以海南长臂猿等重点珍稀保护动物和重点自然保护区为依托,整合现在分散、破碎的保护区、地质公园等,一方面扩大海南长臂猿的栖息地,同时也给其他动植物提供更大生存空间,增加生物多样性。
莫燕妮深知,海南长臂猿当前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栖息地的缺失。为此,高压电线从空中被埋入地下、次生林中种上了果树、绳索将稀疏的树冠连接起来……类似的努力仍在继续。
“如果因为种群恢复情况好,现在的原始林住满了,它们能去哪里?我们要帮助它们重新回到它们更喜爱的低海拔地区。”陈辈乐说。他认为,国家公园的计划能为长臂猿解决栖息地限制的问题,“但关键还要看能否有效管理。”
海南黎族老人曾形容,“当长臂猿的鸣叫响彻山林,仿佛所有的树叶都沉沉睡去。”在他们心中,海南长臂猿悠扬的鸣叫仿佛有某种魔力。
这些海南长臂猿的后代也许能重返祖先的森林,重新用悠长的啼鸣给森林注入“魔力”。在中国绿色发展的新时代,它们或将不再孤独。
来源:中国旅游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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